6、夜话
什么?”,若桐拾衣上前披在他肩上,半是调笑半是警告地说:“那个字眼岂是皇上能说的?这是上书房哪位师傅教的规矩呀?”
若桐不由奇道:“你哭什么?”
小梳子忙卷起袖子抹了抹泪:“奴才……皇上身子本来就不是很好,多吃一点就不消化,少吃一点就胃疼,疼得觉也睡不着。奴才头上有个大哥也是这样,少年时候落下的病,一辈子都要受折磨。”
“太医院已经验过了,菜里没毒,就是皇上自个儿闻不得猴脑汤这味儿。”
她穿着湖蓝遍地金褙子,杭绸百褶宫裙,底下露出簇新的黄底蜀锦花盆鞋,那鞋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莲花纹路,细碎的珍珠镶嵌其间,仿佛在莲叶上滚动的水珠,好不活灵活现。只是现在被泼上药汁,污了好大一块,正湿哒哒地黏在脚背上。
“有的人呢,明明心是不坏的,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发脾气。发完脾气旁人还没怎样呢,自个儿就先后悔了,又巴巴儿来地赔不是。这是何苦来着?”若桐取笑某人,又俯身去搬他的腿,“听说脚也烫着了,让我瞧瞧。”
若桐愣了一瞬间才反映过来,这还不是她睡了十年的老司机版皇帝,而是才刚满十七岁的小奶狗版本。脚在古人眼里是仅次于□□官的私密部位,难怪他要不自在了。
他脚面上缠着厚厚的纱布,也不知烫得怎样了。若桐欲俯身细看时,却见那只脚嗖地一下缩回了被子里。载湉轻咳一声,眼神乱飞:“好了好了,怪脏的,有什么好看。”
嗯?这是......害羞了?
若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抬脚进门,不待说话,便见里面一个黄底瓷碗迎面飞来,碰的一声撞在门槛上,药汁四溅,里面传来小皇帝愤怒的咆哮:“拿走拿走,朕不喝!”
若桐一惊,加快脚步,进门福身道:“皇上吉祥。”
只可惜,这位孝毅哲皇后是一位情深命薄的可怜女子——载湉登基才一个月,她便毅然绝食殉夫了。载湉虽然贵为九五之尊,却再也没有机会报答她的维护之情。若桐怀疑他有别于这个时代男人的细心体贴也是拜这份遗憾所赐,如此说来她也算是承惠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堂嫂了。
又说起他的另一位母亲——咸丰的正妻、已经去世了的东太后慈安。
宫里礼法森严,即便是亲生母子之间也没多少话可聊,大清的皇帝小时候都是宫女太监带大的。载湉跟两位养母的情分都只限于每天早晚两次问安、说点“皇额娘吃了吗,儿子也吃了,哈哈”之类没营养的话。
可是慈禧、文武群臣乃至后世史官,都以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