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、西学
“现在这些当官儿的越来越糊涂了。”
官府抓错人,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,寻常百姓遇上这种事只能忍气吞声,今儿忽然发现爱新觉罗家的贝勒爷竟然也跟他们同病相怜了。围观群众们瞬间觉得正义感爆棚,不知谁躲在人群里先向庆祥扔了一个鸡蛋,很快便有各种烂菜叶、臭豆腐飞了出来,砸得庆祥过街老鼠一般,抱着脑袋灰溜溜地走了。
“多谢多谢!”载澍不由大喜,冲众人拱手道,“多谢各位父老乡亲,日后多来捧场,戏园子里见!”
“这个白痴。”楼上,载湉提起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,忍不住扶额骂道。
店家讨好载澍,整上两桌压惊酒来。载澍便借花献佛,留皇帝下来小酌,道冒犯妃嫔之歉。载湉应了,与他话些朝堂政务,劝他遇事谨慎提防。
若桐在屏风后头坐得无趣,披上外套下楼,出酒楼院门,在什刹海边找到了像个幽灵一般怔怔徘徊的文廷式。
“先生见谅,我并非有意......”
一语未竟,文廷式便摇头苦笑道:“娘娘言重了,微臣明白。”
远嫁深宫,姐妹同事一夫,正宫皇后是婆婆的嫡亲侄女儿,丈夫的皇位还坐得不稳。这样的婚姻一听便知是忧多乐少。可如今两人身份迥异,文廷式不过一介书生,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。所以还是只叙离情,不问前路,方才能保存大家的体面。
文廷式紧蹙眉头,忍了又忍,还是叹道:“只是长善世兄想必很失望,他一直等着喝你们姐妹的女婿酒呢。”
若桐亦是忍不住眼眶一红。忠孝不能两全,前世她豁出命去反抗慈禧,自认为无愧于国家,无愧于君王和丈夫。可惜还是对不住生养自己的家人。
文廷式见她神色黯然,顿悔失言,忙笑道:“好在万岁爷是重情重义之人,您还年轻,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跟着皇帝微服出宫,还被允许单独探望自己的启蒙老师,这一看就是宠妃才有的待遇。光绪已经亲政,从这次春闱的表现来看,也不是一个昏君。六姑娘只需要在后宫里好生过日子,熬到丈夫坐稳皇位,自己也生下一儿半女,好日子也就来了。文廷式心想内道。
如今两人境遇天差地别,已经无话可叙,便无声地迎着晚风在湖畔漫步了片刻,再回酒楼时只见华灯初上,后门挑起的红灯笼下面,侍卫已经套好了车。
载湉倚在一棵柳树下,等得百无聊赖,正和巴雅尔一起往湖里扔石子儿做耍。他们显然常玩这样的游戏,扔出去的石子儿蜻蜓点水似的在水面上跳跃,蹦了好远才扑通落水。巴雅